第一章

房。
除了几个目光呆滞的病人，我的床头边还坐着一个人。
我试图坐起来，胃里翻江倒海，一阵干呕。
“恭喜你，鬼门关一趟又回来了。”
寸头少年将我扶起，把水喂到了嘴边。
他告诉我，我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，拉去医院抢救后又拉回来。
他还听说，如果抢救无效死了，就对外宣称自杀。
在本章书院治疗过的人，变成“正常人”出去后，抑郁自杀率很高。
没等多聊两句，几个工作人员来喊寸头少年去做治疗。
他好似已经习惯，起身就走。
很快又有人来对我进行厌恶治疗。
书院的学生换了一批又一批。
两个男人把他从电击治疗室里押出来，像押犯人一样。
他嘴角破皮，眼睛肿得几乎看不见眼珠，他嘴里骂着脏话，激烈得就像一只炸毛的狮子，一旦放开他，他就会拿刀杀人似的。
治疗所打人大概是不受法律规制的。
两个男人压着他打，嘴里骂着我听不懂的方言。
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，蛮牛一样冲过去，能踢就踢，能拽便拽，能咬绝不留情。
一巴掌扇在我左脸，我只觉得天旋地转，眼冒金星，耳朵里嗡嗡。
好疼。
其实小时候，我的左耳就在孤儿院被人扇得半聋，时常会耳鸣。
这一次，直接听不到声音了。
我被几个人拉扯，浑身疼，竟不知道哪里更疼。
寸头少年把我护在身下，雨点般的拳头砸下来，他一声不吭。
也不知道是谁远远喊了一句：“停手，教训一下就行了，打死人难交代。”
于是，我们短暂的得救了。
也是这一次过后，我才知道，他叫萧远，二十岁，一个在校大学生。
罪名，喜欢男生。
他们家里人，趁着那个男生出国，硬把萧远送进了治疗所。
萧远提起他，有光从那两片肿起的眼皮里透出来。
“你呢？”
他问我。
我眯起眼睛，疼得龇牙咧嘴：“我喜欢的是养父母的儿子，我的哥哥。
我写在日记上的话被他们发现啦，哥哥没有表态，其实我知道，他不会表态的。”
“他是一个胆小鬼。”
萧远皱眉：“就这？
他没有阻止一下么？”
我摇了摇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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