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场上翻云覆雨、犀利无比的语言,此刻却显得如此匮乏和笨重。
千言万语堵在胸口,最终只化作两个极其艰难、却重逾千斤的字眼,从他那总是吐出冰冷命令的薄唇中,极其缓慢地、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嘶哑,吐露出来:“对不起……”声音低沉,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、沉重的颤抖。
他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积攒着更大的勇气,目光变得更加复杂而深沉,直视着苏晚意的眼睛,补充了三个字: “……还有,谢谢。”
对不起,为我的怀疑、污蔑和给你带来的伤害。
谢谢,谢谢你……生下了他。
谢谢你……将他养得这么好。
这简短到极致的六个字,如同投入冰湖的陨石,在苏晚意死寂的心湖里掀起了滔天巨浪!
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蹲在自己面前、眼神不再冰冷、反而充满了挣扎、愧疚和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的男人。
沈砚之……在道歉?
在……道谢?
巨大的冲击让她大脑一片空白,所有的委屈、愤怒、恐惧,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她呆呆地看着他,看着他那双深邃眼眸里翻涌的、前所未有的真实情绪,看着他因为蹲姿而微微敞开的领口下滚动的喉结……一股迟来的、巨大的酸楚感猛地冲垮了她强撑的堤坝!
“呜……”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,终于冲破了她的喉咙。
她猛地低下头,双手死死捂住脸,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,汹涌而出!
不再是无声的啜泣,而是长久压抑后彻底崩溃的痛哭!
肩膀剧烈地抖动着,仿佛要将这四年里所有的委屈、恐惧、不甘和此刻复杂难言的冲击,都随着泪水宣泄出来。
沈砚之僵在原地,看着她在他面前崩溃痛哭。
那压抑的哭声,像无数细密的针,扎在他心上。
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,想要触碰她颤抖的肩膀,却又像被无形的力量阻止。
他从未安慰过哭泣的女人,此刻显得如此笨拙和无力。
他只能维持着那个蹲着的姿势,沉默地守在她面前,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,又像一个……迟来的守护者。
冰冷的玄关处,只有女人压抑的痛哭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。
那份冰冷的亲子鉴定报告,无声地躺在光洁的地板上。
真相的重量,如